兔砸

非常随心的一个乱七八糟写手。(其实是一只兔子)

岁月自当负重行[下][八队通堂篇]

☞含训诫/但不主训诫,算是因为最近的一些事的一个感觉吧。不喜欢训诫的也可以看看。

☞纯属虚构/请勿上升

☞这次发的晚了,因为精修了很大一部分,有些细节和贴吧区别蛮大的。也加了一个小后续。

☞上篇主页自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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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·大栅栏·三庆园


 

考核的消息早传遍了德云社四百多人那儿,而八队这边儿,得了消息后,紧张不假,却是丝毫没有素日里的躁动,相反是显得有些诡异的淡定。


 

以至于比张云雷先到的杨九郎进门时,已经有人守在后门候着呢。


 

“你们嘛呢这是。”


 

一进门就瞧见李九春和韩鹤晓二人,杨九郎开口问道。二人没有言语,杨九郎也心下了然了,倒挺好,不用费口舌给这群人打预防针了。这样想着摆摆手示意二人进去。


 

“九郎……”李九春开口似乎想说什么。


 

“你们在这儿守着队长瞧见更来气。”杨九郎道,随即又拍拍俩人肩膀,“走吧进去吧。守风口这儿再吹着。”


 

俩人也知道杨九郎所言不假,便跟人后边儿进了后台。


 

“辛苦辛苦了啊都。”杨九郎说着素日里张云雷的开场白进来,却见这群人儿都没有平日里的欢腾劲儿。


 

“诶你们看好了。这是我来了张老师还没来呢,你们就都这状态了,要一会儿他来了你们是怎么着,给人演个现实版哭四出儿啊?”


 

杨九郎尽力开着玩笑,却也一时改变不了里边儿的气氛。随即也不再调解,扫视了一圈屋里。


 

“行了。都该干嘛干嘛。甭想那么多,不顶多就查查作业吗,有那功夫,看看哪儿还不行熟熟词开开嗓去。”


 

说完杨九郎也就不再多言,转身进了里屋休息室。正是下午场的时候,队员们也就继续该准备上台准备上台,该忙活别的忙活别的了。杨九郎时不时去瞧上一眼,还得给某个美其名曰“消消气,怕打坏了孩子气坏了身子”的队长打报告。


 

张云雷到时,下午场已经结束了。晚场张云雷叫停了——这也是几个队里大部分队的安排。

张云雷到后台时,整个八队基本都在后台齐活了。——今天没有演出的也早早儿过来候着了。


 

这边儿队员严阵以待,而队长呢,跟没事儿人儿一般,进了屋就坐到沙发上。扫视一圈,也不言语,低下头,取了扇子甩开给自个儿扇着。


 

“队长,那个……”


 

张鹤帆上前几步,张云雷微微抬头,压迫性的目光直接把张鹤帆逼回原位,不敢再说话。

空气就这么安静着,安静得可怕。


 

不知过了多久,就在杨九郎都要抑制不住想率先开口时,一直低着头的张云雷突然道,

“九涵,来。”


 

没有抬头,语气不算严厉,但是带着不容违抗的霸气。


 

“师哥。”


 

被点到名的小孩儿慌忙上前,低着头。


 

“跟队还习惯吗?”


 

张云雷云淡风轻地问道,话里话外听不出半点儿情绪上的波澜。


 

“挺好的。都……都还习惯。”


 

“是吗。”一句反问,让全队气氛降入零点。

……


 

“师哥。”


 

董九涵也不敢再跟人打马虎眼,当场就跪下了,孙霄尧见了,也紧跟着上前几步跪倒在地。


 

“怎么了这是 ”


 

张云雷仍是轻摇折扇,不紧不慢故作不解地问道。


 

“师哥对不起。那天,那天有点儿紧张。忘词了。……师哥对不起。”


 

纵然是一向淡定稳重的董九涵,在张云雷这低气压下,一时也语无伦次,只慌慌张张认了错。


 

“紧张?”张云雷精确地咬了咬字眼,扫视一圈周围人,“你紧张什么。不是第一天上台。底下坐的又都是自家姑娘。”


 

“我……”董九涵似是没想到师哥最先揪出的是这个问题,一时不知如何回答。


 

“况且。”张云雷眯眯眼,收了扇子,往后一倚,“我可还没说,考核视频,录的是哪天呢。”


 

 九涵只觉大脑忽的一阵空白。解释的话再不知如何开口。


 

“董九力。”


 

张云雷不再管眼前紧张的二人,目光锁定到人群中的另外一个身影。


 

“队,队长。”


 

人儿上前几步,一向怕队长的人此时更是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。


 

“自己交待吧。还得我点出来是吗?”


 

与刚刚对待董九涵的晦暗不明不同,这会儿的张云雷选择开门见山,话里已经带上几分怒气。


 

除了对九力是真的恨铁不成钢以外。还有另一层意思,刚刚对九涵的晦暗,是杀鸡给这一屋子的猴看。忘词不是大不了的事儿,但是张云雷想吊出的是背后的事儿。况且九涵这些年跟着自个儿,他的心性自己摸得太熟,自己的习惯也被他给摸得彻底——直接劈头盖脸数落一顿,未必能给人绷了弦,先给孩子来那么一出软的,倒叫人一时害怕起来。


 

但到了九力这儿,这孩子老实也肯努力。随便点个名字就能规矩好几天,——虽然过几天又不一定了,这么个孩子。张云雷不舍得也不想给折腾那么一出吓唬人的场子戏。


 

“就,就跟九涵那场同天那次,词串了。”九力低着头颇为紧张的说,随即从大褂里兜拿出一打纸,双手奉上,“队长,这是那场完事儿后我,我又整理的《卖估衣》的整场词。还有吆喝那段和卖菜那段的词,我又手抄了十遍。您指点。”


 

张云雷也没说话,就眯着眼瞧着人,迟迟不接。


 

因着人多,董九力也没找着合适的地方跟人跪下或站近点儿,此时是隔了点儿距离弯着腰伸直了胳膊给人递抄写的。整个人都是绷着的。此时人一时不接,存心吊着,更是觉着胳膊酸疼难受。


 

“嚯。咱力力早有准备啊。”这话是杨九郎说的。


 

人早就看着气氛太过紧张,九力这也是难受,顺势接了话,伸手便把九力手中的东西接过。给人撂到一边儿。


 

“诶,谢师哥。”九力是真谢谢杨九郎这一个救场让自己免受不少苦头。——当然后面队长也不能全算自个儿头上,这是您夫人,咳咳,搭档给的气口。


 

“杨九郎。”


 

张云雷摆弄着扇子,低着头幽幽唤道。用狼中夹杂着丝丝不满和警告的声音把旁人都吓了一跳,却只见杨九郎仍是不紧不慢,侧身站过道,“师哥吩咐。”


 

张云雷抬起头,意味深长地看着杨九郎,被喊的人也不避讳,目光直视着,二人就那么对视着。


 

“我腿疼。”


 

三个字从人口出吐出。——这当然不是叫杨九郎给这会儿揉腿的意思。是暗示杨九郎下去给拿条冰敷手巾,或是干什么都行,别在这儿耽误自个儿教育孩子。


 

杨九郎当然明白人的意思。但是人刚刚来三庆走得挺急的——从拆完钢板,就总有点儿作。要说腿一点没有不适怕是假的。打刚才杨九郎就有心给人递条手巾,这会儿好不容易自己提出来了,不拿也不是……


 

但是张老师不知接下来又得发多大火儿,这师兄弟也都是亲的啊…… 


 

“是。我给您拿条手巾去。” 


 

……


 

原先紧张不已的一群师兄弟,此刻只想表示。


 


 

——果然,搭档是亲的。师兄弟是捡的。说好要做彼此的天使呢!?


 

——嘿嘿。我只要张云雷。


 


 

杨九郎走后,张云雷也就叫跪着的俩人先起身罢。又随手拿起一边儿的抄写翻看。


 

字虽算不上特别好看,但还算整齐。整理的也还算用心——不是打老书上抄的,而是细细整理过的,有些翻新的包袱也的确有点儿意思。毕竟是相声稿,这人脸上竟不禁染上了层层笑意。倒也叫一群人松了一口气。


 

可突然,师哥一句话又叫气氛达到零点——


 

“刚才我问董九涵的问题。现在谁给我解释解释。”


 

……此言一出,


 

“没词儿了?”张云雷扫视一圈低头安静的人群,“台上串词,忘词。这会儿又没词。要不干脆你们也别说相声了,说什么相声啊。”


 

“三庆封箱吧你们说怎么样。”


 

三庆封箱。


 

这样的话都已说了出来,一群人一时哪还有话,都只是低下头等待着旁人言语。


 

不知过了多久,一直沉默敛言的男子又向前迈了半步,微微俯身,“师哥,就只是我一个人忘词,和别的师兄弟没关系,您,您要罚便罚我吧。您停我场什么的,我都行。”


 

张云雷一愣,随即似是气极反笑,抬手招人过来,便伸手拿了折扇,随手杵在沙发把手之上。


 

“董九涵。”


 

“觉得自个儿挺义气是吧。”


 

“这么大义凛然——真好,特别好,真佩服,”张云雷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人说道,“那么大义的人儿,要不滚回青年队再来两年给新人儿也看看,德云社出来的演员,我张云雷身边儿出来的人儿,就那么义气。嗯?”


 

这话着实是重了,一时间,偌大而满当的房间,一时只剩话说急了的张云雷略显厚重的呼吸声,和微风吹过的摩挲罢了。


 


 

“忘词是吧。”


 

不知几时,亦或只是刹那,而在一群紧张的人心里度秒如年的光景,张云雷缓缓开口。


 

董九涵只是站在原地,腰背已是淡淡的酸痛,不敢抬头,不敢直视那束目光。


 

那是他辫儿哥。


 

他不敢骗他。


 

从来都不敢。


 

“说话。”


 

人的声音染上疲惫的刹那,董九涵的眸间有些酸涩,险些使得莫名的液体流出。


 

抬眸见得人已乏累到抬手用肘处支撑额头,心中万般情绪交织,微微张口却不知说些什么,身后的目光和眼前的目光聚集,压的他喘不过气。


 

“是,是我忘词了。”


 

“上台忘词,学艺不精。”张云雷闭上眼,淡淡吐出八个,何时说出都能吓死俩人的字眼。


 

“是。”董九涵抿抿嘴道,随即补充,“任凭师哥处置。”


 

“好,特别好。”


 

张云雷睁开眼睛,眸间最后一缕疲惫化作淡漠,再打一眼便是深不见底的怒意,董九涵吞吞口水,唇瓣微微颤抖,几次张口,却发现无话可言。


 

“任凭处置。”张云雷咂摸着这个词,随即拿起扇子,“那就正正骨头,立立规矩吧。”


 

董九涵长吐一口气,说不出来是紧张更盛亦或略有释然,只几步上前挨着人腿边跪了下去,伸出手。


 

“请师哥指教。”


 

张云雷不是一个爱废话的人。


 

手起扇落便是一下,抬手并不利索,撂下的刹那声响也不算清亮。


 

旁人只道师哥这是给了个细水长流的打法儿,却不想只有打人的和挨打的知道,这一下是十足十的力气,且不是手腕子里的巧劲儿,而是满打满的力气——好在这打人的身子骨就那样儿,臂上力气不足,却也够董九涵吃这一下的。


 

死死咬了好一会牙才算缓过劲儿,微微颤抖的嘴唇昭示着疼痛的席卷与折磨。


 

“啪。”


 

又是一下,清脆响亮的声响响彻四周,与刚刚的钝痛相比一下划过的锐痛更有杀鸡儆猴的意味。


 

第一道痕已是深深的红色,和第二道艳红颇有和谐之感。


 

张云雷扫视屋内一周,随即又随手砸下两下,见人蹙眉微颤,再举起的手,却已是顺手抬起指了一圈。


 

“你们,都出去。”


 

……


 

一屋子的人自是不解其意,要说这立规矩自是得当着所有人面以示警醒,叫出去又是几个意思。


 

张云雷也没指望他们利索出去,心中也趁此时间细细琢磨着一会儿这一众人出去,对九涵,是旁敲侧击还是严刑逼供……


 

出乎人意料的是,靠近门口的几人没犹豫多久就转身去了,接着就是一众人纷纷退去。


 

今儿怎么都那么识趣儿?


 

张云雷有些诧异,但这缕诧异在看到门外熟悉的身影之时烟消云散。


 

“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


 

“全程听着张老师您教育孩子呢。”


 

本就眼小的人眯着眼笑着走进来,撇了一眼董九涵已经上了色的掌心,估摸了一下,几步上前。


 

“毛巾呢?”张云雷也不看人,只是问道。


 

“一会儿咱出去我给您拿去。”杨九郎笑呵呵道,随即看着人淡淡的目光又补充道,“这不怕您一会儿再嫌扇子不趁手,上了手巾么。”


 

“哼。”


 

杨九郎向来是摸准了张云雷脾气的,只要不是自个儿犯了错儿,人训旁人时,哪怕是人怒极也能三两句给人逗得怒气消了大半儿,此时张云雷本就是无心再气有心引导之时,自是轻笑出了声。


 

董九涵可笑不出,酸痛的胳膊端着刺痛的手,腰骨间也是僵了一般。却也只是低着头,不敢有半分动作。


 

“啪。”


 

丝毫没有预兆的一下猛的落下,人没有防备,口中不禁轻呼了疼,随即意识到,连忙更低了头,“哥……哥,我没反应过来。”


 

“没反应过来?”张云雷平静的反问一句。


 

“是……哥,哥,您别生气。”


 

“九涵,我问你。”


 

“是,您问。”


 

“你刚喊我什么?”


 

“……哥。师哥……”


 

“我是你什么?”


 

一旁的杨九郎莫名想到《汾河湾》……


 

“咳……您是我师哥,我辫儿哥……”


 

“你第一反应不是队长。”张云雷把玩着扇子,意味不明道。


 

“这……”


 

“九涵。全八队的人骗我瞒我,你也不能骗我。”张云雷对上人的眼睛,眸间多了三分认真。


 

董九涵再次低下头,心下了然。


 

是啊,他是谁。他什么都知道,他只是在等他们告诉他。他在给他们一个机会,由他们亲口诉说,而非道听途说。


 

“对不起……辫儿哥,师哥,我,我们不该瞒你……”


 

“行了。”张云雷撂下扇子,身子前倾,伸手把人虚扶起来,见人晃晃悠悠站好了,才开口道。


 

“说说吧,就咱俩了,不能再骗我了吧。”


 

就……咱俩了?


 

董九涵感动之余瞥了一眼一旁的杨九郎。


 

张云雷愣了一下意识到人什么意思,道,“哦,没事儿,他不算人。”


 

……


 

杨九郎很想白眼前人一眼,但是琢磨了一下自个儿白他一眼他也未必看的着。


 

想想还是算了。


 

“说吧。”张云雷眯眯眼瞧着人儿道。


 

话已至此,再藏着掖着便是真的不懂事儿了。

董九涵细细掂量一番,便利利索索交代了事情始末。


 

简单说就是这次审核,因为比较正式,所以就顺带先查了几遍近期的节目单,好确定审核的日期。


 

虽然他们这些队员是不知情也不能知情的,但是这么几遍节目单查下来,有一个人心里就有数了啊。


 

李九春。


 

猜到一点眉目的春姐便开着玩笑和审核组的人套了几次话,虽说审核组的人还是注意着分寸不透露内情的。但是,他们脑子再快能转过说相声的吗?一来二去就叫李九春知道了个全乎。


 

倒不是嘴快,就是单纯地关心本队队员安危,就在审核前跟几个熟的不着痕迹地透露了这事儿,散播着散播着全队都知道了。再到最后,捎带着玩的好的别的队也就有知道的了。


 

这也就有了那俩队台上过分顺当的局面。


 

听到此处张云雷微微皱眉回忆了一下,发觉自家队伍的开场也是顺利的不寻常,几次下边儿的刨活啊打趣啊,都叫孩子不着痕迹地给绕了过去,没接话没乱节奏,若不是九涵先忘词出失误,可能后边儿一个个儿的,都还不会出错儿呢。


 

虽说早就猜出个八九不离十,可真听人话说到这儿,还真是有点儿……


 

“你们都能把人气乐了知道吗。”


 

张云雷抄起扇子乎在人脑袋上,虽说是用着相声演员的开扇手法落的,半点儿力气没用却还是吓了孩子一跳。


 

“我也不跟你废话,省的一会儿还得再说一遍,”张云雷刚想开训想着门外那一群货,微微扶额,拿着扇子顺手向门外一指,“去,把外边儿的,都给我叫进来。”


 


 

“你们能给人气乐了知道吗?还提前知道时间。还能折腾成这样儿。”


 

人一站满屋张云雷就没好气地说道,听了这话站着的人都是一愣,得,这是知道了。


 

“还惦着瞒我?我跟师父混江湖时你们还没我现在学历高呢。”


 

“看一个破审核把你们一个个吓的。还紧张?忘词串词。你看我忘过词吗?”人拿了扇子,不轻不重地打着身边,忘词随了自个儿的孩子身上。


 

“噗呲。”董九涵轻笑出声,随即抿抿嘴想要严肃一点儿。


 

“董九涵啊董九涵。你说你忘词随我。怎么忘词后那不要脸劲儿就不能随我呢?嗯?” 


 

张云雷身子微微前倾,话语间还是带着一股随意和玩笑,但这最后一句董九涵已听出教导意味。


 

忘词是一码,圆过来就无妨。但圆不过来,就是事故了。


 

见人琢磨着,知道明白了。张云雷也没再多说,挥着扇子就往孩子的胳膊抽了三下。


 

熟悉张云雷的都知道,在他这儿,抽胳膊就是消气儿要饶过了。但是要是到这个时候还敢躲,那就是拱火儿了,重头再来一顿都算轻的。


 

“下回给我仔细点儿。”人盯着董九涵道。


 

“是,师哥。” 


 

“行,去吧。”张云雷开扇微微摇着,随即扫视一圈,看着一个个面面相觑,紧张兮兮的模样,“行了别互相看了,今儿个你们一个个儿的一个都跑不了。九力九天你俩过来。”


 

“诶队长。”


 

“队长……” 


 

二人蹭到前面,站到人的面前。


 

“董九力啊董九力。你让我说你什么好?” 


 

张云雷看着这满脸讨好的小孩儿,满脸恨铁不成钢,抄起扇子就要往人小臂乎,扇落一半却还是放下了。


 

“这段词18年年初我跟你演《说学逗唱》时你就串过,是不是你。” 


 

“是……” 


 

张云雷有些无奈的动动嘴唇,勾着嘴角回过头,随即又看向人,“行,态度还不错。稿子我也看了,还行,有机会我再给你顺顺。但目前你就把这词给我固定了——现挂再说现挂的,听了没有。”


 

“是。”


 

“伸手,还有你。”张云雷右手执扇,左手轻握扇头,说道。 


 

二人一副大义凛然地伸出手,张云雷不禁轻笑,却也没说什么,手起扇落,孩子的手心便现出一道红痕。


 

力道不重,却是不紧不慢,一人给落了将近二十下。


 

直打到俩孩子龇牙咧嘴,手心一片深红方算了事。


 

“九天。”


 

“诶队长……”


 

“知道为什么打你吗?”张云雷撂下扇子,问道。


 

“搭档之间,有难同当。九力出错,也有我的责任。”


 

“嗯。”张云雷微微点头,“这回你俩给我记住了。再胆敢有下次,你俩给我看着的。”


 

说着又拿起扇子一人给补了一下。便挥挥手让两人站回人群去了。


 

“至于你们一个个儿的。”张云雷扫视一圈,也觉着乏了,“当天有演出的,把当天的活整理一遍,成稿。下周前给我。当天没演出的,都回去磨磨活儿,过两天我过来看你们可就不知道是哪天了。”


 

一群人都点着头,嘴里嘟囔着知道了。看模样儿一个个都被这阵仗吓得不轻。


 

“行了。没什么事儿都回去吧。”


 

“九春留下。”


 

……


 

正往外走的人一愣,停住脚步。


 

张云雷只是低着头摆弄扇子,杨九郎吞吞口水,看着眼前人愣神,给了个眼神示意人赶紧上前。[虽然九春未必看得见]


 

眼睛小可能确实影响智力——杨九郎只顾着挤么眼神,却忽略李九春给他的那送战友一般的目光。等人再反应过来低头瞧去——


 

“咳咳,那个,辫儿,我这个……”


 

“挤眉弄眼的看谁呢?”人开了扇摇着扇子白了人一眼,“行了,这没你什么事儿了——出去等着去。”


 

“别啊张老师,我这不得等您一块儿下班么。”


 

“用你显你——等也出去等,我有事儿和九春说。——这回你该把毛巾准备准备了。”


 

再三催促下杨九郎也知道分寸,只一步三回头中离开了后台。


 

一时间,偌大的后台只剩一站一坐两个身影。


 

“队长,您找我……有事儿?”


 

李九春率先打破沉默,有些试探性的开口。


 

“行啊你,挺机灵的啊。”


 

“还知道套演出部的话儿了。”


 

“套完还知道跟大伙分享分享,还跟别的队分享分享——挺有心呐你。”


 

“队长,我这不是……”


 

“我的队员还要靠这点儿弯弯绕过考核?”张云雷眼一眯,声调也冷下几度。


 

“不是不是……”李九春连忙否认,随即低下头不再说话。


 

空气安静了一会儿,既是给张云雷消气的时间,亦是给李九春冷静的时间。待到张云雷再抬头,言语间已是语重心长。


 

“过来。”


 

“队长……”


 

李九春有些犹豫地踱步上前,在跪与不跪间踌躇片刻,便看到人挥挥扇子示意免了。


 

“我知道你怎么琢磨的,是,你这事儿,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儿。”


 

“但是九春,私自套取演出部消息,并且将考核消息散布给本队队员以及部分其他队队员。这是师父这次就找了我们几个去,要是但凡被有心人知道了,告你个结党你可百口莫辩。”


 

“事有纰漏,断章取义的亏,我吃过。”


 

“我不想你们也吃一回。”


 

人的眼神逐渐认真,又隐隐染着几分说不清的情绪,似惆似哀。疲惫的感觉,占领了所有属于张云雷的倔强。


 

一个二十七岁的少年,他的眸间明明应该是张扬与傲气,却被岁月打磨,成了最坚定和温柔的所在。


 

他为了粉丝,为了八队,做出了多少常人所不能忍的抉择和改变,他心中的疼痛与苦闷,又何尝向他人诉说过。


 

“所以,我不许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再吃这个亏——我也不许我的队员,在别的队前落下一学艺不精的名声,听见没有?”


 

他从不在乎自己被如何褒贬驳斥,但他从来不允许他身边的人被侮辱贬低——之前的粉丝是,如今的八队更是。


 

李九春没见过这样疲惫却又孤傲的队长,一时间辛酸和感动都化作了出口言语的认真 。


 

“是,队长。”


 

“行了,出去吧。估摸着杨九郎就门口守着呢,不许给我搭档拐走咯,给我叫进来。”


 

李九春故作愤懑地看了一眼队长,被队长笑着挥了一扇子才向门口走去。


 

“等会儿。”


 

“队长您还有吩咐?”


 

“下周六晚场你别说了,还有评书场你也别去了。你要想说下午场加一场开场单口得了。”


 

“不是,队长,这停场也没有停一天的吧?”


 

“是没有,那再下周周五一样。”


 

“队长……”


 

看着人一脸不解又有点别扭的模样,张云雷难得地笑出了声,“行了,不逗你了,下周六跟你九字大师哥商演去,再下周跟烧饼去。”


 

李九春一愣,看着眼前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
 

“傻啦?快跟你搭档准备去吧——这次可不许给我丢人。”


 

“是……谢谢队长。”


 

“滚吧。”


 

……


 

这世间总会有这样一种关系,所有的暴怒与惩戒都基于督促之上,不会把儿时父母说的“我为你好”挂在嘴边,却是发自内心地希望成长。


 

或许有利益的瓜葛,或许有懈怠的时刻。


 

出于爱太煽情,出于责任又太亵渎,不如说,


 

是出于,希望进步。


 

他会希望他们进步,


 

他们会理解他希望他们进步,


 

互相督促


 

互相陪伴


 

一起努力。


 

待到云中惊雷时,总有邻人常相伴。


 

……


 

故事讲到这里并没有结束。


 

犹记那日风和日丽,昌平一处素净不失大气的书房,一翩翩公子端着略看得出深红的小臂,将手中斟好的茶水递给刚刚的施刑之人,又为自己倒了一杯,抬杯轻抿。


 

“张小辫儿,好喝吗?”人摇着蒲扇问眼前乖觉站着的人儿。


 

“忒苦了。”人喝过,微微皱眉道,随即咂摸咂摸嘴。


 

“现在呢?”


 

“挺香的。”


 

人朗声笑了笑,也喝了一口茶,随即道,“你啊,还是替你队里那帮挨了这顿。”


 

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,带着些撒娇意味道,“他们也没挨过您这儿的罚,我这都被您打惯了,他们那儿有我教着呢~您放心。”


 

“张云雷 ”人仍是笑着,唤了一声儿。


 

“诶。”


 

“八队,是之前最不被看好的一支队。”


 

人闻言一怔,随即又有些自信轻笑,“是。”


 

“可是现在,是最令人惊喜意外的一支队。”


 

……


 

是啊,最不被看好的,甚至被称之为,只是郭德纲心疼张云雷受了苦难,组建起来与之安慰的罢了。


 

可是那个男子不顾一切,用了半条命带他们起来,教他们成熟。


 

使得他们从退票到席满,从园子到商演,从满座安静到叫好笑声不断……


 

哪有什么岁月静好,


 

不过是有人负重前行。


 

未来的路,生活的重担,一起承担。


 

岁月,自当负重行。


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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